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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毛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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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揚和晏望霄在一起後,發現對方很多毛病。

比如,起床氣很重,每天早上睜眼,看見的都是晏望霄坐在床上沈默吸煙,望過來的眼神一點不溫柔,跟他說話也不搭理。

比如,潔癖很嚴重,不能忍受一點臟亂,家裏的衛生清潔尤其重要,對他這個同居人的要求標準很高。他做不到時並不發火,就是沈默不說話,讓他感到很壓抑。

比如,從不陪他坐過山車,遇到下坡車道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掉頭繞路,八十九樓的辦公室徒步走樓梯也不搭電梯。二少說,不喜歡下墜的感覺。可是站在高處時,他發現二少的手在發抖。

又比如,……晏望霄其實不那麽愛他,看著他的時候,好像透過他在看著什麽人,做著親密的事似乎也在出神。

但是晏望霄是一個合格的情人,至少,他沒有感覺到一點分離的可能。

只是看見晏望霄反覆練習梁松影寫給他的歌,心裏覆雜難言以表。最愛的人唱著偶像寫的歌,旋律雖動人,但對那個男人的感覺,漸漸從崇拜蛻變為越來越深的嫉妒。以前喜歡那人的歌,現在難聽死了。

十一月的Y市,已經到處落葉枯枝,景物蕭瑟。人們開始換上毛衣棉外套,等待又一年結束。關註娛樂圈年末動態的人都知道,最近一個月晏二少光彩照人,春風拂面。第32任神秘情人新鮮出爐,微博各種照騙情話秀恩愛,再次閃瞎大眾狗眼。

隨著《與風》作為單曲面市,詞曲唱三位的合作,一時吸睛無數,高居各類榜單前三,成績輝煌。

梁松影的粉絲一度結群跑到晏望霄微博下評論,“臥槽,這兩只什麽關系,梁神快揭不開鍋了,居然送歌給二少唱?誰來內幕一下我!”

顏粉很得瑟,“說明我家二少魅力大唄,哪來那麽多內幕。你們咋咋呼呼幹嘛喲?”

影子們欲哭無淚,“梁神預定十一月發布的新專跳票了!離十二月還有兩天,梁神和昱煌公司合約到期,沒續約,那張做了7首歌的專輯不知道咋辦了……”

顏粉們紛紛點蠟,評論下一片聖火熊熊燃燒。

葉揚畢業後沒有去找工作,借助家庭背景與豐富人脈資源,與朋友搞了一間公司創業,一開始很忙。

晏望霄上午要去公司一趟,葉揚吃早餐時聽他說這事,便要跟著一起去,說去參觀,算是給自己放半天假。

晏望霄感到今日記者排場格外隆重,公司門外冷風呼呼,連梁松影的粉絲也在吶喊表白。偶爾聽到幾句不和諧的話語,類似“傅玉那種三流明星,老是黏著Lan蹭熱度。”“沒見傅玉有什麽好作品,就是靠緋聞紅的。”“又老,又醜,真不要臉。”“就是,把江雪素的位置占了,最近很少看到Lan和美美噠江雪素一起出現熒幕了。”

穿過公司外面重重記者,沐浴過閃光燈後,宋禮護著晏望霄走進榮光大門,而葉揚一身喬裝打扮,經由特殊通道秘密進入,早已候在大堂,而榮光現任總經理蕭煒給足面子,親自上前接待。

一番客氣寒暄後,上樓往會議室走去。

“蕭總,會議室見。”宋禮對蕭煒等人道,“我帶二少走樓梯,你們先走,不客氣。”

蕭煒對晏望霄的怪癖提前知悉,當下對困惑的幾位屬下道:“上去吧。”

“二少,葉少,這邊。”宋禮往左走向樓梯口,葉揚和晏望霄跟在後面。

走到沒人看見的拐角,葉揚親昵地靠向晏望霄,抱住他的手臂。

“真乖。”晏望霄笑道。

葉揚問:“望哥,是不是Lan也來了?”

“應該是。”

“他不是這間公司的,來做什麽?”

“作為他的粉絲,你算合格了,對他這麽熟悉。”

“曾經是。現在不是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葉揚沈默了一下,吞吞吐吐說:“他跟你傳緋聞。”

晏望霄笑了一聲,“吃醋?跟我傳緋聞的多了去。我跟他沒什麽,你粉過他也應該知道這人有點才華,我剛入圈接觸的人少,遇著個有點才華又紅的自然多向他學習。”在葉揚發上親了一口:“人家眼光忒高,你二少這種‘混賬東西’是個垃圾,倒貼過去人家也嫌棄,唯有你消受了。”

葉揚聽他提那事,著急道:“我那是氣話,你怎麽記住了?”

“那我不提了。”

葉揚“嗯”一聲。

走著走著,爬到十一層,葉揚脫下厚大衣,氣喘得紅了臉。晏望霄喚宋禮先停一會兒,和葉揚並肩站在樓梯平臺,望向打開的窗外的遠景。由近及遠,是高樓,還是高樓。晏望霄於是擡頭望天,天有點灰灰的,秋去冬來,一年很快又要過去。

葉揚順著他的目光,註視天空。

宋禮在樓梯上俯視兩人並肩而立的畫面,樓梯間靜悄悄的,居然有種歲月安穩的感覺。他看著晏望霄瀟灑挺拔的背影,心裏又浮現出淡淡心疼的感覺。希望二少這一次,一定抓得住幸福,付出了能得到回報,對方不再離棄他。

溫馨的氣氛在彌漫,忽然樓上傳來重門關上的輕響,高跟鞋“嘚嘚嘚”蹬地聲,還有輕微的皮鞋、衣料摩擦聲和打火機點火的聲音。

“Lan,剛才你也聽到了?他們就是這樣看我。”

“對不起傅姐,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負面影響……”

“沒事,你也是關心我,替我著急,傅姐懂。答應今天讓你陪我一起來,也是想讓你以後別為我太費神,紅不紅是命,才華很快輸給青春。你最近新專那事夠你煩的,別再為我費心,知道嗎?還有,染了緋聞,你又要不高興。”

“那也要看跟誰傳。”

“哈哈我的好弟弟,你怎麽可以這麽好。”

“我是真看不得你被埋沒,好糟心。最近糟心事太多,只是想,能解決一件是一件。”

忽然聲音變得悶悶的,“我對你好不要覺得有什麽,你比我親姐還親……你別抽了,對肺不好。心情沒好點?抱一下?”

“行行行,聽你的。不給你添煩惱。”

又起了關門聲,腳步聲消失,樓梯間重新陷入安靜。

宋禮和葉揚面面相覷。

晏望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,手伸進口袋想掏根煙來吸兩口。

梁松影最近煩透了。新專被卡住,與公司鬧翻,原因是想要他續簽,但不同意他擅自改變風格,來年春天的演唱會更不可能按他自己的想法進行突破蛻變,若失敗,對公司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。他選擇另謀高就,公司老板是個外籍華人,很不高興,借故合約到期,卡他的唱片進度。梁松影也很生氣,找老板理論,結果不歡而散。

十一月的冷天,他氣得頭上冒煙。

人也瘦了一圈。

被朋友、媒體、粉絲不停追問新專日期,八卦事件內幕,他根本不想對別人解釋什麽。在微博上,只是說:“對不起,因合約問題與公司產生分歧,新專出產並不順利,延期到何時仍然未知。正在等待簽訂新的唱片公司,希望能夠盡快解決。”

失約於粉絲的打擊、催促新專的煩惱,占據他全部心神,以致於那首《與風》的輝煌戰績只匆匆一眼,並無太大喜悅。

自從上次收到晏望霄的感謝語,到後來偶爾幾條問候,兩人竟然同在Y市、同在娛樂圈而沒再見過面。前一段時間由晏望霄帶來的心底悸動,經過一段時間沈伏,似乎已消失無影。

十一月末的最後一天,淩晨三點多,晏望霄忽然微信發來消息。

笨豬:睡了嗎?

他把那三個字,一個問號,來回看了幾遍,想了好一會兒,才回覆。

我:在

笨豬:給你看一份歌詞。

……

我:挺好哪首歌的

笨豬:我寫的,打算叫《毛病》。

笨豬:給我譜上曲吧?

……沈默了一會兒。

我:可以不過要等挺久

笨豬:等得起。

笨豬:合作愉快,Lan。

我:還不睡

笨豬:睡不著。

我:為了寫這首詞嗎

笨豬:你弄反了,是因為睡不著才寫。

笨豬:我最近失眠。

我:有心事壓力大?

晏望霄隔了很久才回覆。

笨豬:過去揪住我不放,我總是夢見自己從各種地方墜落,有時是建築頂樓,有時是懸崖,有時是雲上,有時從地面掉下去掉到天空裏再掉到地下……心臟不跳了,呼吸也沒了,以為自己死了,沒想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。梁松影,我是活著的嗎?我覺得自己像做夢,做了好多年。第一次見面你就用那種眼神想看透我,你再好好看看我,你看到什麽?

我:晏望霄你還好嗎

笨豬:很好啊。我只是跟你說話,你為什麽要問我好不好?我看起來很不好嗎?啊對,我失眠。

梁松影直接打電話過去,“嘟嘟嘟”聲從話筒裏傳來,沒人接。想了一會兒,正要問,那邊已經發來質問。

笨豬:為什麽不打了?就打一次,你這麽容易放棄的嗎?

我:你想我打幾次

笨豬:打到我睡著為止。

梁松影那天淩晨不停在撥電話,直到淩晨五點忍不住,腦袋一沈,睡著了。第二天照舊睡到十一點多,給晏望霄發了條短信:今早幾點睡的

晏望霄回覆:不知道。

梁松影總覺得晏望霄不對勁,卻無從下手。

CD架上有一張晏望霄的專輯,還要一首單曲《與風》。在旁邊雜物架上,除了訂閱的報紙雜志,還有許多當時看見順手買回來的晏望霄的海報。往期雜志報紙中關於晏望霄的報道或專題……他腦子恐怕抽風了,每次抓著剪刀把那些板塊剪下來疊放在大號收納盒裏,現在已經放滿。今天又買回來一只同款不同色的收納盒,繼續放。

晏望霄就像一道疾風闖進他的生命,繞著他刮起一陣狂風,繼而飄到別處去了。他看見微博上曬的恩愛照片,然而看著電視上、采訪裏、節目中的晏望霄,卻覺得他笑著也有些抑郁寡歡,少了幾分從前的瀟灑。

他開了一個微博小號,爬到最新一條微博評論下留言,寫下譬如“永遠支持二少”“新歌好聽”此類不起眼的話,一分鐘不到就淹沒在評論大軍裏。一名叫“今天二少倒了嗎”的黑粉進行過多次真實爆料,似乎在現實生活中與晏望霄有過接觸。他順手把這人也關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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